前天,去了一趟台北縣郊區的山城。


見到這個老先生,我有一種親切感,說好要去幫他們家看看祖先牌位的供奉。


 


沒有去之前,只聽說他們曾經是將門之後,也算有頭有臉,曾經也有過大富大貴的時光,但現在只有一間破舊的鐵皮加蓋房子。


 


一到門口,有一股很濃的尿騷味,當然,那不是廁所,只是牆壁退落潮濕,一隻狗迎了過來,老先生開了門,客廳裡的電視開著。我從門口望進去,只是很原始的水泥牆,有點凌亂的家俱,他應該放棄了生活,我想。


 


外面是紅色鐵皮框加蓋成的二樓式房子,怎麼看都怪,旁邊因為是山邊,雜亂的樹藤也排滿了左邊的外牆璧。


 


一個白了頭髮,身高150出頭,眼神還算銳利,身子還算硬朗的70多歲的老先生。是鐵架式的樓梯,我們到了二樓,眼前的神桌,讓我有些沉默。


 


看得出香爐是很勤勞在供奉的,但神佛並無開光,一樣是三尊神,中間那神尊的腿剛好在爐的八分處,我問他說:「阿伯,你腿會酸痛嗎?」,老先生回我說︰「會啊!妳怎知道?」,我問他你這神像供多久了?腳痛多久了?是不是供了這些神後開始痛?


 


老 先生一直訴說他自從請來這些神尊,腳痛就一直開始,去針灸,開刀,好多年,花了好多錢。也不知原因。我回他說:「這就是原因,爐太高了。」,老先生經我一 解說,才恍然大悟,他說這些都是女兒請老師來弄的,我說神像都沒開光,這樣會越拜越沒錢。老先生點頭,他年輕賺的好多錢都沒了。


 


再 看那祖先牌,字就落在死氣上,還有黑字上,我說你這樣拜,夫妻會吵架,也會家運衰退,或不利人丁喔!他說太太早分了,年輕時他做冰塊生意,賺了好多, 後來 太太跟人投資做生意,被倒了幾千萬,連小舅子都來找他拿錢,他現在身上又病又沒錢,哥哥去請了人做祖墳風水,做完沒多久就死了!祖先供奉落在他這兒。他還 說,難怪兒子都生不出來。


 


我說:「是因為 那 老師沒弄好,才會這樣!」,他回我說:「我太太還凶我,現在我一個人也賺不了錢,還有機會嗎?」。我笑笑,無言。


 


一 個亂請的神像,一個沒有供奉好的神桌,一個落在死位的祖先牌位,阿伯的人生毀了一切,老婆花了她幾千萬,還跑出去,女兒隨便找了師父弄,然後不見蹤影,剩 下他一個老先生對著我訴說這幾十年來的滄桑,他說腳痛連要去士林找朋友或去敷藥,來回要好幾個鐘頭,也要花錢,幸好他有車票免費,這已經是他唯一的外出之 旅了。我…。


 


答應要給阿伯再找好日子去將祖先弄好,阿伯的眼睛裡又閃著希望的光芒,我想他心裡一定有很多的不甘心。


 


原來,在很多的角落,每天都在上演著讓人心酸與不解的人生難題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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